。郾菊狙叮菰庋痪浠:“如果你读过《荒原》,那么恭喜你,你认识的是作为诗人的艾略特;如果你读过《空心人》,:啬,你看到了作为玄学家的艾略特;如果你读过《传统与个人才能》,毫无疑问,你看到了最好的艾略特,作为文学评论家的艾略特。”
这话看似夸张,实则一针见血。
在西方现代主义文学运动的进程中,艾略特可谓是一个集大成者。他是英国20世纪影响最大的诗人,被称为“但丁最年轻的继承者之一”,其作品表达了西方一代人精神上的幻灭,可说是西方现代文学中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经典。但艾略特对文学史最大的贡献,莫过于其在现代诗革新中的卓著功勋;而这份贡献中,他对英美文学批评的建构又是对后世影响最深远的。艾略特不但以其卓越的文本,也以其缜密细致的诗歌批评,使现代主义诗歌理论达到了系统化和本体化的新高度,这也让他真正成为了20世纪英美现代主义诗歌里程碑式的人物。
撰写于1917 年的《传统与个人才能》,基本上确定了艾略特的文学批评原则。《传统与个人才能》是对长期以来统治西方诗坛的浪漫主义的大胆宣战。浪漫主义者强调诗人的独创性,认为诗歌是诗人个性的表现,并认为文学传统抑制作家发挥个人才能。艾略特则一反浪漫主义的这些观点,明确、果断并富有哲理地对传统这一概念作出重新评价:“假若传统或传递的唯一形式只是跟随我们前一代人的步伐,盲目地或胆怯地遵循他们的成功诀窍,这样的‘传统’肯定是应该加以制止的。”但实际上,真正的传统是一件非具有广阔意义的东西。传统并不能继承,但在时空上具有整体性、延续性和历史性;假若你需要它,你必须通过艰苦劳动来获得它,并不是简单的加以运用。在这里,艾略特首先强调了传统的能动性,即强调诗本身而不是诗人个性的重要性。作家的才能之所在是作家在无法脱离传统进行创作的同时也能像催化剂那样使传统产生变化。
作为新批评开拓者,艾略特提出了新批评的主要观点之一:非个性化。这也是《传统与个人才能》中的一个重要观点。艾略特的诗学是围绕诗与世人的关系展开的,不过他又是通过“非个性化”这个概念将两者联系起来的。他认为,文学的内容中,传统是必不可少的因素,而从荷马以来,整个欧洲文学是个完整的体系,每一部新作品都不能脱离这个传统的影响和制约,同时传统不是永远不变的,会因新的作品导入而有所变化。因而,他质疑了文学批评的标准问题,批驳了以自己内心的呼声为标准的浪漫派批评,认为文学批评应有外在权威,即传统。他强调,作家不能脱离传统,不可能完全个性化,作家的感情必须首先经过一个非个人化过程,即将个人情感转化为宇宙性、艺术性的情感,才能进入作品。在他看来,作品与作家无关,作品只是客观的象征物,诗人的感情要想进入作品,必须经过一番转化,转化为非人格的东西,也就是要脱离自己的人格,转化为普遍性的艺术性情绪。
艾略特还提出了一条“客观对应物”表现情绪的创作方法,即把客观事物,如各种事件、情景、典故和引语,搭配成一幅图案来间接暗示或象征某种情绪,造成某种艺术效果。他主张通过某一客观的情景、事件、物体来唤起特定的情感,以不同的意象、典故、引语、传说等为载体,搭配成一幅幅图案,来间接表达诗人的情感情绪和意念。以知觉来表示思想,像你闻到玫瑰香味那样地感知思想,从而给客观事物注入思想感情,使读者从客观事物中去揣摩和引发所对应的思想情感,并上升到理性认识。在《荒原》中,艾略特成功地将“客观对应物”理论运用其中,生命、性欲、爱情、生育等意象纷至沓来,充满着情绪的反抗与混乱(如对春天的诅咒与对死亡的赞美)。他把各种意象进行了对比排列:过去的高贵和现代的腐烂,远期和近期的文明,并用圣经的、神话的以及佛教的幻象去呼唤一个复杂焦灼而又脆弱的现代灵魂。诗作在反映时代风貌上非常成功,在表达思想方面也堪称深刻,但行文却是破碎的、分离的,有时围绕一个场景事无巨细地记录描述,有时又跳跃性很大,兼之大量引用典故,有点教人摸不着头脑。叙述上,艾略特是脱离自身束缚的,他的陈述并非有意为之的罗列,反而更像是无意间的喃喃自语。
作为一位批评家,为了能对当时的好诗和坏诗作出更公允的评价,艾略特极力倡导把对诗人的兴趣转移到诗歌上,促进形成了一个有别于浪漫主义价值的新美学,从而引发了一场审美价值观和批评方法论方面的“革命”——新批评。同时,艾略特的诗作也是他理论的具体化。他以诗歌与文论为新批评拓荒,为现代诗歌拓荒,他的名字,将永远闪耀现代文学的历史长河中。总之,这种有理论、有系统的实践,使得艾略特当之无愧成为现代英美诗歌中开创一代先风的伟大先驱。